徒渊

【叶黄/喻黄】处处吻13

*520快乐（？）
*带一点乐平


【你热爱别离 再合再离】


蓝雨经理陡然来这样一出，真讲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缘由。联盟发展这么些年，许多运作模式都商业化得很彻底，从早期苏沐橙极高的媒体曝光率到现在崭露头角就因外貌被冯主席眼冒绿光盯上的周泽楷，无非是学来些吸引普罗大众眼球的娱乐式炒作，而蓝雨作为老牌强队，自然不甘人后。


炒作单人固然效果拔群，但先前的百花战队却又第一个吃螃蟹，发现了另一种更加效果拔群的渲染方式——


炒cp。具有一加一大于二的神奇效应。


黄少天一番焦头烂额后好歹查清楚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而荣耀cp关联词里又是连串的双花繁花血景孙哲平张佳乐，以他俩账号卡和真人为造型的各种周边卖到脱销，还出了不少官方非官方剪辑的同人MV，BGM伴着滤镜加得那叫一个风花雪月缘浅情深凄美哀婉，让黄少天很是质疑他们玩的是荣yoooo而不是荣耀。而一搜孙哲平手伤退役又是满微博满荣耀论坛的小姑娘在哭天喊地cp被拆要上吊要跳楼，看得黄少天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要不是他先前和张佳乐关系还算不错，还真要以为这两个人有什么……


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黄少天颇想找人给自己吃颗定心丸，想了很久，觉得断然不好意思打扰马上得被迫和他炒cp的喻文州，也不好问看起来就笔直得没撞开过新世界大门的于锋和心性纯良的徐景熙，就趁着训练间隙鬼鬼祟祟勾住宋晓的肩，把他拐进厕所里：“宋晓啊，我问你个事……”他有点犹疑，在宋晓“黄少你今天吃错药了终于讲不出话了吗”的眼神里终于开口：


“你知不知道孙哲平和张佳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又自顾自说起来，“我觉得他们这事吧的确炒得太过了，关系那么好平时相处起来得多尴尬啊，换我和队长我也尴尬……”


黄少天讲着讲着见八卦小邮箱宋晓见鬼一样看着他，蓦地停下来——“黄少，你怎么连这都要问。”宋晓道，“张佳乐和孙哲平，那不是联盟里公开的秘密吗？当时知道张佳乐是上面那个，你不是还和我唏嘘了好一阵子么。”


“说起来还真是和联盟宣传的完全相反，虽然都是Alpha，但张佳乐其实才是强势主动的那一方，两个A走到一起挺不容易，可惜后来……唉，不讲了。”


黄少天彻底懵了，他挥挥手让宋晓先回训练室，在盥洗台用凉水浇头冲了又冲，崩溃到想把有关这段谈话的记忆全都冲刷掉……


这他/妈都什么事啊。




黄少天的震惊没人察觉，临行前蓝雨经理仍然把他和喻文州叫到办公室，洋洋得意地进行思想教育兼事前动员——


“曾经百花有繁花血景，咱们蓝雨也有嘛！剑与诅咒，如影随形，多好的宣传条件！你们也是正副队，长相也不错的嘛，包装一下肯定行。”蓝雨经理慈眉善睐两眼放光，活像在打量两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移动金山，看得黄少天瘆得不行。


“而且我查过，现在网上也已经有你俩的同……那个什么来着？哦对，同人论坛了，前景很光明啊！Beta和Beta可是社会公认的标准情侣类型，没孙哲平张佳乐双Alpha那么大的阻力，相比起过于激烈容易擦枪走火的Alpha和Omega组合来说又很好把控宣传力度，小姑娘们喜欢起来也更舒心的……”


蓝雨经理径自规划得眉飞色舞，装Beta的Alpha和Omega则各怀鬼胎。黄少天听过他这么一大串媒婆说戏似的话随性的表情有点挂不住，在心头默默闷了口老血，而喻文州仍然覆着那张温和到公式化的笑脸，看不出喜怒。


“之后休赛期有专门去欧洲挑古堡外景给你俩拍微电影的计划。这次嘛赶不及，就先在国内拍点照片做周边试水……不是正好要去打微草？就在北京灵山上拍拍，再去近郊找个欧式庄园酒店拍拍……”


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了，当事人意见不重要，自然，经理也没想过当事人能有什么意见——不就是搭伙营个业吗，能有什么意见！同吃同住同搭档哥俩好这许多年，青春期躁动要该擦出点火花早该有了，还用等到现在来心思浮动？


只是很不巧。虽说是过去式，火花是曾有过的；心思浮动亦是有的……


却是进行时。




喻文州在寝室收行李，本来赛季里就每周在全国各地飞来飞去，行路和停驻都匆匆，因此轻装简行便成了纲领，饶是做事细致如他，收拾下来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他叠好最后一件衬衫，理平最后一丝褶皱，忽然百无聊赖。


这很罕见，他的时间其实总是不太够用。


训练营时期砌满竭尽全力但收效甚微的灰暗，纵使受再多冷眼他仍不卑不亢地留着、扛着、硬挺着，手指骨节全都反复蜷曲又伸直得发痛，APM仍提不上去；后来蓝雨换血，人走的走留的留，黄少天倒也迅速抹干净糊住脸的眼泪鼻涕放下芥蒂站到新的索克萨尔身边——他们成了双核引擎，忽然间蓝雨的现在和未来都担在了他尚且单薄的肩上，千钧之重，他时时刻刻忙于勾勒填充他的技战术笔记，甚于勾勒填充他的心。


因此，当他匆匆迈进蓝雨双人宿舍狭窄的卫生间里，扶起周身开始沁出甜香的、他刚满18岁的搭档、荣耀的未来之星、从没有人想过会分化为omega的黄少天时，面对他迷蒙中呓语的禁句，喻文州在半分钟内快速下了决定——


他要撒一个弥天大谎，向自己，向黄少天，向与他们的荣耀相关的一切。这个谎言必须足够坚定，天衣无缝。


“喂，队长，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标记我吧……”


那时喻文州十足冷静，至少看起来如此。他掰过黄少天的脸打量他那双一向清亮的眸子，它们已经蒙上情/欲的雾水，却灼热无畏到令他不敢逼视。


“少天。”他顿了顿，“冷静点。”


刚分化的omega极度脆弱，会将身边的异性当作救命稻草，产生假性依恋。他脑中忽然滚烫地拓出这样一行字，是从前生理课上中年教师干巴巴的陈词，旁边同学打闹的打闹走神的走神，只有他兀自专注地听着，却从未认真想过自己会涉身于真实的此种境况。


他成不了那根救命稻草。


“这只是错觉而已……你会没事的，少天，不要任性。”他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抚，揽住黄少天虚软无力的肩，臂肘刻意同他颈侧腺体保持距离。


他成不了那棵救命稻草。


顶级电竞选手少有非alpha的存在，omega更是天方奇谭。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出黄少天将会分化为omega——蓝雨未来的双核被视为天生的alpha，精英，侵略性强，充满斗志，纵使是言行温和的喻文州，在面对荣耀时亦有寸锋不让的霸气，遑论黄少天这把蓝雨最锋利的剑。


喻文州亦是这样相信的。alpha的分化期最晚，在18岁左右，而他能感知到自己已然开始分化，雪杉的冷香极浅淡，但挥之不去。


他们相依相伴，他们默契无间，他们会并肩而立，他们会攻无不克，在那之外，他们——两个alpha，两个将荣耀当作生命的刚刚成为职业选手的少年……还能有何种关系？


他从未想过。


而现在，如果他此刻标记了黄少天……那么身为omega，黄少天的职业生涯刚刚开始便已走上末路。


“少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omega青涩的信息素开始在室内暴走，幕天席地潮水般卷来，勾起他血液中原始的暴戾。


他要他永远当蓝雨的黄少天，他要他最好的队友与挚友永远在他身侧。


剑与诅咒，本当永远如影随形。


“……唔中意你……很久……”黄少天蹭着他，眼瞳晶晶亮地睨他，絮絮叨叨，声线绵软得不可思议，一句烧糊涂了钻出嘴的广府话教他讲来，缠绵悱恻。


喻文州从未听过他这样的语气，身形一僵。他硬着口吻，语气艰涩：


“……我是beta，不能也不愿意标记你。”微不可查的雪杉香钻进omega甜美信息素的缝隙间，他一字一顿，胸腔没来由地微痛，他将之视为强行压抑身体本能的副作用。“抱歉。”


“我们做朋友。只能做朋友。”他苦笑，故作镇定，“少天，你会遇见对的人，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黄少天在他的环抱里怔住，良久之后意识仿佛清明些许。他眼中的光慢慢黯下去，像最后一抹日光寂灭在夜幕里。“我明白……”他喃喃，深吸一口气：“我都明白。”


“队长啊……你忘掉今天的事吧。”黄少天故作轻松，眼神却始终不愿与他交汇：“千万不要说出去啊，说出去我可死定了，经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行。”他收紧搂住他肩头的手。“这次听你的。”


“嗯。”


“你让我缓缓。”


“不会太久……”黄少天不等他回答紧紧攥住喻文州夏季队服的前襟将脸埋进去，哽咽隐没在棉质t恤柔软的纹路间，仅有不住颤栗的背脊与上下滚动的喉结彰显出他的痛苦。


喻文州张了张口，但终究一语未发。他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安放的手最后轻轻搭在黄少天的背上，像他作为室友、无数次为空调室内贪凉熟睡的黄少天盖上一层薄被那样，极轻，极尽温柔。


那一瞬他有些恐惧雪杉的香气被发觉，却又隐隐怀着某种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无法言喻的期待之意。


但直至最后，黄少天始终一语未发。




那个夏天里，蓝雨队内第一桩令人啧啧称奇的谈资，便是被视作天生alpha的蓝雨双核，竟双双令人大跌眼镜地分化为了beta。